之一,甩饵:“唉呀,终于通了,军哥忙不,想跟你说个事”,郭队长拨通了我的电话。
“郭妹儿哇,有啥子事唛?”我问道。“你老汉儿的那块包产田撂荒十年了,杂草都长闷了,吃怕有一棑(pai4)多长”,郭队长道。
“哪们,正好可以看(kan1)牛噻”,我回道。“军哥还是莫扯白了,村上说,如果例边挖转来,就算是开荒,国家是有补贴的”,她兴奋地说。
“那块有好大,能补好多钱呢?”“大概三四猛(亩),每猛一百五”“哦,要咋个开出来呢?”“先用挖挖机翻出来,再犁平”
“要好多钱呢?”“我这嘿儿有事了,你啥时候回来我跟你当面讲”,她卖了个关子。我一琢磨,国家正在大力保种粮保耕地,土地撂荒实在可惜。她成功地把我豁了回去。
之二,开荒
“军哥回来了哇,上次说包产田的事,你咋个想的呢?”,郭队长来到小院,见我就问上了,难道她们有任务?
“开荒挖转来要好多钱嘛?” 我问。
“我算了哈,大概四猛(亩)田,大挖挖机翻地要4个工,加上犁平3个工,要五六千。” 她有点小心地说。
“你莫涮坛子,喳起嘴巴乱说,要抢人嗦”,我老汉儿在旁边听见,毛了。
“啷个嫩个贵啊,米都快成肉价钱了”,蒋孃孃也嘟囔道。
“郭队长,李幺妈那边的狗在叫啥子呢,是不是有贼(zui2)娃子哦,我们过去雀(qio4)一眼”,我边说边示意她一起往院外走。
“我想了哈,投钱是一方面,你再帮我去砍砍价,而且不能跟俩老说多少钱。”
“我再去喊他们相因点,应该四五千差不多。”
“是不便宜呢,难怪老人家一听就惊叫欢。但还有个大问题,开出来必须得有劳力干活才得行哒。”我犹豫道。
”我也不敢鼓捣请你俩老下田,他俩要是累病了还不够药钱,万一把老命都撮脱了那才瓜完了。”她也不无担心地说。
“对呀,干活要人哒”,我回道。
“哪个不晓得你们五个姊妹,人人能干,个个行事,他们在肯定不得拐。实在不得行,我也上”,她自告奋勇。
我当场就给几位姊妹打电话沟通了开荒之事,姊妹的意见基本跟我考虑的差不多,大种大收的农忙时可以回来,日常的田间管理另需要人手。
“那我来负责日常田间管理,放水,施肥,除虫啥的,种收农忙时就大家一起弄。” 郭队长生怕我们不干了。
“那这样,开荒钱我出,劳力上你和我们家合伙干,到时候你也来分谷子”,我拍板了。
几天后挖挖机隆隆入场,一片轰鸣声中,这块沉睡了十年的山间良田又重新开始展露出勃勃生机。
之三,栽秧子
“军哥,和你大姐她们费了好大劲,把田都犁平整了,五月中旬人民渠放水,该回来栽秧子了”,郭队长提醒我。
“秧子在哪个沓沓哦,我是个农盲哈”,我回道。
“村上韩书记给我说,最好用台农一号长粒香米种苗,直接给我们送到田头来,你付款就得行了”,她推荐道。
“好嘛,你算下好多苗要好多钱,我来办。
再说个具体栽秧时间,我好把几姊妹全部喊回来一起干”,我回道。
“那就五月二十六号,刚好放完水后泡了几天,土质耙和好栽些”。
五月二十六日,风和日丽,我们五姊妹,郭队长,还有两位帮手,一行八人,开启了一天的我已四十年未曾干过的栽秧农活,也摆起了川中特色的噻(sai2)话龙门阵。
“唉呀,军哥免起裤儿腿杆好白哦”,郭队长先开腔。
“几十年没栽过秧子,没天天背太阳过山,当然白哦”,我二姐接到。
“咋个军哥后腿背后还那门大个疤呢?”郭队长又惊呀道。
“嘿小的时候,冬天骑烘笼儿烤胩,不小心打翻了遭的,不是我看到搞得快,不晓得还要烫好凶”我大姐回道,但我自己咋一点印象也没有呢?
“说起小时候,有几个娃儿肇得很,一个三莽子,一个煸(bia4)脑壳”,我二姐应道。
“三莽子跟我同年的,有一年他带我去偷桃子,被人家看到一吼,嘿得两个飞叉叉地跑回来时,他一慌神一个扑爬跩到了茅斯头,他妈把他捞起来一身滂臭,哭兮了”,我妹边摆边笑。
“梁子上的煸(bia4)脑壳跟我也同年,他喜欢耍火炮儿,只要哪家在别(bie3)火炮儿,他都要去检漏炮儿,有次放漏炮儿差点把草山点燃,被他老汉儿结实扙(zhang2)了一顿。”我弟也来了兴致。
“煸(bia4)脑壳还有个二哥,是个瞟(piao4)眼子,他婆娘经常骂他天天熶(cua4)球摊尸挺黄,后来又因为争别个钱,婆娘都被气跑了,留下个娃儿好造孽哦”,我二姐补充道。
“他大哥还是嘿行(hang2)事哈,上了军校当了军官,转业体制内,现在退休工资高得很。” 大姐与他同年更了解。
“那我们家老几小时候呢?”郭队长看起来很想晓得他男人狗娃子的情况。
我们兄妹几个相互对视一笑,咂巴一嘴起。
不知不觉,秧活已过半,但实话讲,我早已是汗水顺到颈项梭,靠是来不起了。
“唉呀,你们看,军哥的专专(背心)都打得浇帕湿了,要不大家休息一下”。郭队长挺有心。
“要得要得,蹱(zhong1)起勾子久了,腰杆轻痛。”二姐应道。
大家终于都抬起了头,心里骂道:哪个狗日的专家说的:农民其实很松活?
“娃儿些累倒了,该回来吃少午了,上午得行了”,蒋孃孃在田边喊道。"上午的差不多了,再一嘿儿就杀割了”,郭队长回道。
唉,我算是最先上岸,只有二姐,两位帮手和郭队长坚持到了最后:
这时候,望着那火熛(piao4)火辣的太阳和巴满泥污的双手,我想起那首诗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的作者李绅,他憋憋当过农民。
之四,打谷子: 郭队长喊来的全机械收割机两小时搞定,简单得无须赘述。 之五,晒谷入仓:无晒不成米,有雨谷遭殃。一年复一年,郭队有担当。